小巷深处月季红

作者:萧维良         发布时间:2016/5/19 7:48:19         人气:2079次

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小巷深处月季红

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萧维良

细雨洗过的午后小巷,空气清凉下来,老平房檐下,一溜红红的月季花开得格外鲜丽,株株生得茁实;实而不狂,朵朵开得娇艳;艳而不傲。默默地积日成月,盛名月季,月月绽花,形成献美的不懈坚守。韩大爷正是以这像火一样艳红的惹眼点为目标而追寻到这儿——慕名找一个“电器专修服务摊”,来修锅的。

早晨,韩大爷遛早时,说起家里的电饭锅插销槽裂了,便有一起遛早的介绍哪哪小巷有个电器专修摊。说那修活儿的是个残疾人,修活仔细。还夸他身残志不残,坚持自强,据说还疯传过一时谢拒残疾人补贴的佳话呢。一位热心大妈推荐说:“就去那吧!好找,进巷口不远,就能看见修活儿师傅种的一溜月季花,红的像火,看见花,就见人了。”

韩大爷记住了。他一向认为在市场上,大爷、大妈们有吃亏的教训,也有得意的经验,信息最灵通最可靠,评判资格最权威最可信。于是,寻寻觅觅,很容易找到了心向的服务摊,自是很兴奋,脚步也轻快起来……

不料,到了跟前,就见这位已愈中年的残疾师傅正在收卷遮阳伞。说:“明天吧,家里小孙子‘过百岁’,早收会儿摊。”韩大爷不肯白跑一趟,为难地就戳在那。此刻,对登门顾客满面歉意,似乎也在为难。老半天,说:“要不,我看看活儿麻烦不?”遂用脚推给韩大爷一个马扎。自己拉过凳子,重新打开工具包,开始检查修件:“活儿倒不麻烦。”像是自语“不过既打开了盖儿,我得给您检查检查里边,电,这玩艺安全第一呀!”

正在这时,一位面部浮浮囔囔的痴呆老者,两脚一蹭一挪地驻步摊儿前,嘴里啊啊地比划要在这儿歇歇腿。先是韩大爷起身让出马扎,但老者两腿不能打弯,坐不下来。做活儿师傅便急忙站起身,将自己的凳子换过马扎,放在痴呆老者身下,并搀扶着坐稳。之后转身,继续做活。不过,这会没有凳子坐了,站着,微弯着腰,轻探着身。而那神态很自然,好像很平常,很应该,很必须。

韩大爷重坐在马扎上,心里急恼交加,但也只得耐着性,看着师傅就那么站着,两腿支撑着两手忙着,拆下坏件儿换上新件儿,一会儿用万能表试试,一会儿拿砂布擦擦细处。当看着师傅两腿直挺挺地倒换重心时。便带着埋怨痴呆老者的情绪表示了几句慰藉语言。

残疾师傅却平淡地说:“不至于,要不是那会儿出河工,在冰水里受了点凉,做下点毛病……”嘴上答讪着,手在抠索修理着,直到痴呆老者终于起身,脚步一蹭一挪地离去,有座可坐下,可手里的活儿也告修完了。

韩大爷满意满盈地喜兴离开服务摊,走出老远还不住回望,望着那有着标识意义的月季花,那开得像火一样的艳红艳红的月季花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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